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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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当初交换的时候，容微答应过付少将，表示愿意接手这个少年身后的一切麻烦，于是，在锦锦认识他之前，容微就已经为他量身设计了一套非常精密的保护措施。锦锦来到玲珑园那天起，付少将提供的保卫正式撤销，同时容微也启动了自己的部署，在他身上罩了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
因为这少年的安危关系重大，于是容微渐渐养成了经常关注他的习惯，很多时候，只要闲下来，就会习惯性地翻看各路部下传来的监控截图和录像，从各种渠道观察和掌握他那边的动静，这个其实很容易，因为就连那少年随身佩戴的通讯仪里都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同步视听装置，是容微早在把人骗到手之后就立即装进去的，对应终端在他自己手腕上，一打开就能听到另一边的一切风吹草动。
于是，在这次护送两位少将的途中，因为跟他们实在没什么话好说，所以一路上容微就没理会过他们，自己待在房间里偷听锦锦的日常，自娱自乐。
听着听着，听到锦锦似乎很赞叹客户姑娘的美色，于是容微气恼之下打开了不太常用的视像功能，忍着锦锦晃来晃去的手，从各种奇葩的角度看了看季姑娘的长相，并且给姑娘打了个恶意满满的负分。也许就是因为评价人家太刻薄，作为报应，他马上就收到了部下的密信，说季姑娘和凤朝华的女儿有交情。
容微一看到这个，马上就联想起前两天和韩敏的一次对话，那次韩敏其实对他提了提，说季姑娘在店里有故意找茬的嫌疑，不排除有针对锦锦的可能，但是因为当时韩敏自己也不确定，而且他正忙着别的事，对部下的能力也比较信任，就没有立刻分出心思去处理，可是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背后竟然真的扯出了凤朝华。
凤朝华手里从来没有以不变应万变的说法，向来都是看见漏洞立刻出击，最擅长出其不意抢机会，走别的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次他出招虽然温和，有打探的意思，但是谁知道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后手？
于是喵星王子顿时心急如焚，一边密切地关注着锦锦那边的动静，一边迅速发出了十多条指令，要各种暗线们加强戒备。
正在紧张的时候，容微忽然吃惊地发现一直晃来晃去晃的头晕的视像终端忽然静止了。也就是说，锦锦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呆着不动了。
他本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从视像里看去，那边拍摄现场仍然井然有序，而且韩敏也没什么反应，说明情况还在掌控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容微皱着眉，疑惑地盯着视像端。
画面里显示的是那个毫无姿色的季姑娘，因为静止不动，角度也不错，于是容微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中间锦锦就动了一下，然后就又静静地对准她。而且从他同事的话里，容微听得出来，自家这只受确实是在盯着她看。
妈的。优雅美丽的喵星王子气的两眼泛红，狠狠地骂了一句。
紧接着他就看到，视像里的女人提着裙摆站起来，似乎是不经意间，对这边露出一个微笑。
容微一惊：“……”
然后他立即反应过来，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看着，所以这个表情是给锦锦看的。
妈的。喵星王子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一边生气，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锦锦虽然缺点不少，但是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不可能长时间失礼地盯着一个陌生姑娘。
而且这女人还不着痕迹地地悄悄给了个回应。
容微打起精神，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受……以及别人的未婚妻。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女人就不负众望地搞出了事故。容微沉着脸，看着她与韩敏唧唧歪歪，心里来回斟酌了一下，他给韩敏传了个讯号，让他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先退一步，跟着这位季姑娘的步调走，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韩敏走开了。
另两个摄影师也被支开了。
季姑娘仰起脸，角度不太好，容微从小半边侧脸上推测她对锦锦笑了笑。
然后他听到锦锦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是你吧？”
——？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容微愣了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但是季姑娘没有回话。她只是伸出手，把一个歪七扭八的红色绳结向着画面递过来——也就是说递到了锦锦面前。
喵星王子忽然生出一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很不幸，这个预感立即就应验了。
耳机里清晰地听到她对锦锦说：“我是受人之托，来转交这样东西……这样东西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第二任主人是我一位朋友的表哥……”
容微：“……”
那个瞬间，容微气的简直连呼吸都噎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少！言！！
容微想到这个人，心里满是汹涌翻滚的怒火，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烧成了煎饼果子。一听到凤莜萱，第一反应只想到她是凤朝华的女儿，竟然忘了她母亲出身西州方家，按辈分还是方少言的姑姑。
情报第一部分是对的，季姑娘确实是受了凤莜萱委托，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凤莜萱背后竟然并不是凤朝华，而是她表哥方少言。
当年段晨晨出事的时候，方少言恰好被派往一号辅星做机密任务，一点都不知道这边的变故，而等到他回来，一切已经告一段落，锦锦已经被付少将带回帝都，并且卖给了容微。
两年以来，容微知道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千方百计地尝试，想与锦锦取得联系，把容微烦的不得了，他不明白方少言有什么话要对锦锦说，也不感兴趣。在容微看来，方少言简直是个深井冰，明知道自己被人玩的团团转，明知道那人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却还像傻逼一样继续待在军部，不止把自己好端端的前程都赔进来，连自由都不要了——特么这图的是什么啊？
容微每次想到这里，都特别看不起方少言。其实他和方少言一丝丝的交情都没有，只是觉得方少言和他的处境有点类似，也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为明岚王子效力，所以免不了有点同病相怜。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是被血脉里的主仆契约束缚着，真身不由己，不死不休，方少言的原因却简单的不值一提，就是为了段晨晨——还是个狠狠渣了他的段晨晨。
那时的经过容微全程参与，知道的一清二楚。
晨晨被凤朝华暗杀，虽然因为体质特殊没有立刻丧命，但是基本上也等于是死了，锦锦什么都不知道，病急乱投医，求着付少将把他带到帝都，安置到容氏控股的医院里，虽然知道内情的王子党们都明白情况并不乐观，容微还是抽调了旗下的天才团队研究救治方案，一来是希望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奇迹发生，把这颗棋子救回来，二来也是因为王子下了命令，让他必须给锦锦一个交代，即便是演戏。
但是，专家们尽了全力，依然只是仅仅保住了晨晨所用的身体，他的精神体受伤太重，没有修复的可能。
于是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等他自己慢慢地衰竭，等到损耗完，彻底灰飞烟灭。要么就趁着现在精神体还算完整，还没有消散太多，立刻送他回到原本的时空里。
段晨晨是早已被预设好的一步棋，而且用途很大。但是，当一颗棋子遇到了意外，无法发挥他应有的价值时，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要送他回去，且不说需要多少天时地利的等待与布置，单就最后的实施，也需要消耗明岚王子极大的精神力。
于是，在那个时候，晨晨的命运基本上是被他们毫无异议地决定了。
——如果不是方少言及时赶来的话。
容微到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一幕。方少言的忽然出现在王宫里，满身都是血，一条腿还是断的，嘴唇苍白的起了泡，脸上的肌肤多处干裂，渗出黑紫色的血丝，简直不像活人，而像一具正在*的尸体。
西州方家虽然及不上政务院那五位，但也是堂堂名门贵族，他们精心养出来的嫡系公子，那一刻真是比最窘困的星际浪人还要凄惨。
容微和付少将等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
方少言跪在王子面前，断腿处的血染红了大片地面。
他原本和同期毕业的同学们奉命去了辅星，与当地驻军联合围剿一批入侵的强盗，任务预定的结束时间还有一个月，可是他不顾安危，自行脱离了小队孤身前往，硬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也差点把命交代在那偏僻荒凉的地方。
浴血归来的战士狼狈不堪，眼里满是血丝，双手枯瘦青白，按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手指一根根地地抠进膝下的地板里，就像用尽了所有剩下的力气，艰难而沙哑地请求道：“殿下，请您送他走。”
明岚王子没有答话。
“殿下，”方少言重重地磕了两个头，艰难地重复着，“求求您，送他走——”
明岚王子看着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忽然道：“听说你祖父和父亲都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取得公爵赏识，将你的家族更进一步，在珊瑚园争得一席之地。”
方少言回答：“是。”
明岚王子慢慢走到他面前，踩着已经凝固的血，淡淡地说：“那么现在，我和凤朝华，你选哪一边？”
因为当初交换的时候，容微答应过付少将，表示愿意接手这个少年身后的一切麻烦，于是，在锦锦认识他之前，容微就已经为他量身设计了一套非常精密的保护措施。锦锦来到玲珑园那天起，付少将提供的保卫正式撤销，同时容微也启动了自己的部署，在他身上罩了一层看不见的保护膜。
因为这少年的安危关系重大，于是容微渐渐养成了经常关注他的习惯，很多时候，只要闲下来，就会习惯性地翻看各路部下传来的监控截图和录像，从各种渠道观察和掌握他那边的动静，这个其实很容易，因为就连那少年随身佩戴的通讯仪里都有一个非常隐蔽的同步视听装置，是容微早在把人骗到手之后就立即装进去的，对应终端在他自己手腕上，一打开就能听到另一边的一切风吹草动。
于是，在这次护送两位少将的途中，因为跟他们实在没什么话好说，所以一路上容微就没理会过他们，自己待在房间里偷听锦锦的日常，自娱自乐。
听着听着，听到锦锦似乎很赞叹客户姑娘的美色，于是容微气恼之下打开了不太常用的视像功能，忍着锦锦晃来晃去的手，从各种奇葩的角度看了看季姑娘的长相，并且给姑娘打了个恶意满满的负分。也许就是因为评价人家太刻薄，作为报应，他马上就收到了部下的密信，说季姑娘和凤朝华的女儿有交情。
容微一看到这个，马上就联想起前两天和韩敏的一次对话，那次韩敏其实对他提了提，说季姑娘在店里有故意找茬的嫌疑，不排除有针对锦锦的可能，但是因为当时韩敏自己也不确定，而且他正忙着别的事，对部下的能力也比较信任，就没有立刻分出心思去处理，可是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背后竟然真的扯出了凤朝华。
凤朝华手里从来没有以不变应万变的说法，向来都是看见漏洞立刻出击，最擅长出其不意抢机会，走别的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这次他出招虽然温和，有打探的意思，但是谁知道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后手？
于是喵星王子顿时心急如焚，一边密切地关注着锦锦那边的动静，一边迅速发出了十多条指令，要各种暗线们加强戒备。
正在紧张的时候，容微忽然吃惊地发现一直晃来晃去晃的头晕的视像终端忽然静止了。也就是说，锦锦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呆着不动了。
他本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从视像里看去，那边拍摄现场仍然井然有序，而且韩敏也没什么反应，说明情况还在掌控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容微皱着眉，疑惑地盯着视像端。
画面里显示的是那个毫无姿色的季姑娘，因为静止不动，角度也不错，于是容微能清晰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中间锦锦就动了一下，然后就又静静地对准她。而且从他同事的话里，容微听得出来，自家这只受确实是在盯着她看。
妈的。优雅美丽的喵星王子气的两眼泛红，狠狠地骂了一句。
紧接着他就看到，视像里的女人提着裙摆站起来，似乎是不经意间，对这边露出一个微笑。
容微一惊：“……”
然后他立即反应过来，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看着，所以这个表情是给锦锦看的。
妈的。喵星王子又狠狠地骂了一句。
一边生气，他也察觉到不对劲了，锦锦虽然缺点不少，但是基本的教养还是有的，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不可能长时间失礼地盯着一个陌生姑娘。
而且这女人还不着痕迹地地悄悄给了个回应。
容微打起精神，密切地关注着他的受……以及别人的未婚妻。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女人就不负众望地搞出了事故。容微沉着脸，看着她与韩敏唧唧歪歪，心里来回斟酌了一下，他给韩敏传了个讯号，让他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先退一步，跟着这位季姑娘的步调走，看看她到底要搞什么鬼。
韩敏走开了。
另两个摄影师也被支开了。
季姑娘仰起脸，角度不太好，容微从小半边侧脸上推测她对锦锦笑了笑。
然后他听到锦锦用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说：“是你吧？”
——？
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容微愣了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但是季姑娘没有回话。她只是伸出手，把一个歪七扭八的红色绳结向着画面递过来——也就是说递到了锦锦面前。
喵星王子忽然生出一种不太舒服的预感。
很不幸，这个预感立即就应验了。
耳机里清晰地听到她对锦锦说：“我是受人之托，来转交这样东西……这样东西原来的主人已经不在了，第二任主人是我一位朋友的表哥……”
容微：“……”
那个瞬间，容微气的简直连呼吸都噎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少！言！！
容微想到这个人，心里满是汹涌翻滚的怒火，差点把他整个人都烧成了煎饼果子。一听到凤莜萱，第一反应只想到她是凤朝华的女儿，竟然忘了她母亲出身西州方家，按辈分还是方少言的姑姑。
情报第一部分是对的，季姑娘确实是受了凤莜萱委托，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凤莜萱背后竟然并不是凤朝华，而是她表哥方少言。
当年段晨晨出事的时候，方少言恰好被派往一号辅星做机密任务，一点都不知道这边的变故，而等到他回来，一切已经告一段落，锦锦已经被付少将带回帝都，并且卖给了容微。
两年以来，容微知道他一直都没有放弃，千方百计地尝试，想与锦锦取得联系，把容微烦的不得了，他不明白方少言有什么话要对锦锦说，也不感兴趣。在容微看来，方少言简直是个深井冰，明知道自己被人玩的团团转，明知道那人走了就不可能再回来，却还像傻逼一样继续待在军部，不止把自己好端端的前程都赔进来，连自由都不要了——特么这图的是什么啊？
容微每次想到这里，都特别看不起方少言。其实他和方少言一丝丝的交情都没有，只是觉得方少言和他的处境有点类似，也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为明岚王子效力，所以免不了有点同病相怜。
可是话又说回来，他是被血脉里的主仆契约束缚着，真身不由己，不死不休，方少言的原因却简单的不值一提，就是为了段晨晨——还是个狠狠渣了他的段晨晨。
那时的经过容微全程参与，知道的一清二楚。
晨晨被凤朝华暗杀，虽然因为体质特殊没有立刻丧命，但是基本上也等于是死了，锦锦什么都不知道，病急乱投医，求着付少将把他带到帝都，安置到容氏控股的医院里，虽然知道内情的王子党们都明白情况并不乐观，容微还是抽调了旗下的天才团队研究救治方案，一来是希望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奇迹发生，把这颗棋子救回来，二来也是因为王子下了命令，让他必须给锦锦一个交代，即便是演戏。
但是，专家们尽了全力，依然只是仅仅保住了晨晨所用的身体，他的精神体受伤太重，没有修复的可能。
于是只剩下两条路。
要么等他自己慢慢地衰竭，等到损耗完，彻底灰飞烟灭。要么就趁着现在精神体还算完整，还没有消散太多，立刻送他回到原本的时空里。
段晨晨是早已被预设好的一步棋，而且用途很大。但是，当一颗棋子遇到了意外，无法发挥他应有的价值时，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要送他回去，且不说需要多少天时地利的等待与布置，单就最后的实施，也需要消耗明岚王子极大的精神力。
于是，在那个时候，晨晨的命运基本上是被他们毫无异议地决定了。
——如果不是方少言及时赶来的话。
容微到现在都记得当时那一幕。方少言的忽然出现在王宫里，满身都是血，一条腿还是断的，嘴唇苍白的起了泡，脸上的肌肤多处干裂，渗出黑紫色的血丝，简直不像活人，而像一具正在*的尸体。
西州方家虽然及不上政务院那五位，但也是堂堂名门贵族，他们精心养出来的嫡系公子，那一刻真是比最窘困的星际浪人还要凄惨。
容微和付少将等在场的人都被惊呆了。
方少言跪在王子面前，断腿处的血染红了大片地面。
他原本和同期毕业的同学们奉命去了辅星，与当地驻军联合围剿一批入侵的强盗，任务预定的结束时间还有一个月，可是他不顾安危，自行脱离了小队孤身前往，硬是提前完成了任务，也差点把命交代在那偏僻荒凉的地方。
浴血归来的战士狼狈不堪，眼里满是血丝，双手枯瘦青白，按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手指一根根地地抠进膝下的地板里，就像用尽了所有剩下的力气，艰难而沙哑地请求道：“殿下，请您送他走。”
明岚王子没有答话。
“殿下，”方少言重重地磕了两个头，艰难地重复着，“求求您，送他走——”
明岚王子看着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忽然道：“听说你祖父和父亲都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能取得公爵赏识，将你的家族更进一步，在珊瑚园争得一席之地。”
方少言回答：“是。”
明岚王子慢慢走到他面前，踩着已经凝固的血，淡淡地说：“那么现在，我和凤朝华，你选哪一边？”